这是她的亲亲郎君,单名一个宴。宴是只万岁的妖,明明是万妖之主,却仍要一副人类的皮囊。
妖物不通七情六欲,陆涟能体会到他对自己情感的特殊,妖化作的少年有着近乎霸道的占有欲。
“宴。”陆涟走过去,她带着审时度势的狡猾,对于宴的举动也逆来顺受,尽管她最想做的就是一拳锤爆他的脑袋。
她慢慢迈过去,一步一踏,停下时离宴只有一臂的距离。
高阁出入的通道只有一扇窗,进出只能从这里,她需要把宴引到一个视野盲区,。
少年的身影挡在面前,幽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。
陆涟被盯得发毛,强迫自己不能表现出心虚,习惯性捏了捏耳朵道:“宴,你可以离开了,最好让我休息好,你知道的,我太累了。”
她想宴看到自己表现得这么规规矩矩,一定会很高兴。
“你从来不会这样的。”宴的语气忽然冷下来,他抓住陆涟的肩膀,手环到她的后脖颈上。
这人看着瘦长一条,奈何手劲了得,陆涟被捏得生疼。
她内心咯噔了一下:“你现在对我说这些话,是第一次说吗,宴你真的了解我吗?”
“你是我的,我的新娘。”宴微微眯起眼,他抬脚往前,把陆涟逼得只能往后退。
“你在干什么,我都说了失去了记忆,我忘记了你,你想我怎么做?”她只能用愤怒来掩饰异常,歇斯底里地推搡着宴。
陆涟感觉到很无力,这都是她被迫为之的,她感觉到几乎要装不下去了。
“你在说谎!”宴好像很生气,他把脸凑过来,胡乱地在她的身上乱蹭。
“滚开。”陆涟本想用一个巴掌了结,愤怒与屈辱让她怒极反笑,狠狠扯着眼前人的长发甩在一旁的墙上。
“涟,你是涟。”
“废话。”陆涟抱胸,索性破罐子破摔,她昂首斜睨着前方。
黑色的污血从宴的鬓边滚下,他顾不得擦拭,又激动起来。
“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渴求我的身体。”他在说出这些话时显得很真心实意,好像在谈论今晨用膳时吃了块小方糕一样平常。
“我说过了,我失去了记忆。”陆涟重复道,背过去不再看他。
宴握住了她的手,指腹捏住她的掌心,刺痛像锋利的冰刃般开始撕扯她的身体,她感觉到喉中喷涌出了咸甜的血。
她撑不住体内横冲直撞的妖力,身子一虚,宴从身后揽过她。
陆涟感觉只有和他肌肤相贴时才能暂缓这些流动的痛苦,她转身环抱住宴的腰身,磨蹭起蹭着他的胸膛,奶头也变得硬硬的,意识渐渐变得迷离起来。
她的手从宴的腰部向上移,然后指腹顺着后颈滑进衣领。宴也从内而外地抖了一下,被一阵欲望驱使着。
空气里的腥香氤氲在两人周身,很快宴像意识到了什么,停住了短暂的耳鬓厮磨。
“你曾答应过不会离开的,你骗了我。这一次你回来了,我再不会放你离开了。”
他的话语间带着难言的怆恻,陆涟瞬间冷静了头脑,是把自己认成了别人?
还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不遵循意愿就想以爱为名搞强制爱搞囚禁吗?真是笑话!
她用手臂抻开宴的身体,后退一步,语气变得冷酷起来:“那我恐怕不会叫你如意了,你阻止不了我离开。我不属于这样,以前一样,现在也一样。”
她可以委曲求全地说附和搪塞的话,但有关原则立场的不会改变。
“你一定会留在这里的,涟。你说过……大婚的日子快要到了,等到祭典结束,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。”
宴变得焦急起来,他的情绪又变得平静起来。
他开始谈起过去,细节真实到她不得不怀疑是否真的和宴共度过那些岁月,那些话术确实像她信口开河说出来的。
但她坚信自己不会轻易允诺有关永恒的承诺。
还有比永远更可笑的词汇吗?它只是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玩笑,只是暧昧不清的时间量词,被人言于口中时就失去了注脚,它唯独不能代表自己。
她移眼,竖瞳的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,转身消失在窗口。
宴不知从何处打听她喜好珠玉宝石,总是整箱整箱地送来。不拿白不拿,虽然她想做有骨气的好孩子,一个没忍住还是照单全收了。
她珍惜人生保有的奢侈、虚荣和美丽,有些阶段就是需要踩着它们才能跨过去。
无数的宝石翡翠堆叠闪闪,陆涟唯独相中枚玉佩。她把玉佩端在手中,顺着纹路摩挲把玩。
她越看越觉得熟悉,这是崔择的玉佩。回忆起来前几次副本剧情,她笃定了内心的想法。为何本该出现在崔择身上的玉佩却被宴送给了她?
按照副本剧情踏足于此的新娘应该是……崔择才对。那宴究竟把她认成了谁?
陆涟站起身,脚踝上的铃铛发出响声,疼痛应声而起,她疼得龇牙裂嘴道:“他爹的,究竟是谁要当这该死的新娘?既没自由又没人权的……呼,还是得切实点,想点办法摆脱现在,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风范。”
总之现下唯一的破局点就在巨蟒身上,她捏诀幻化兽笛,笛哨无音,牵动出无形的巨网铺罩远方。
远处一个小点慢慢放大,巨蟒如约而至,不紧不慢地踩着窗框跳进来。陆涟不习惯他化成人形的模样,偷偷打量了好一会儿。
“我要离开这里。”她不想多费口舌,扣住巨蟒的下巴,把他抵在墙壁上道:“都是因为你,我不得不待在这个鬼地方。”
巨蟒早已习惯主人的强势,他和陆涟对视了一下,又把睫毛缓慢闭下:“不,您必须在这里。”
“你和宴是一伙的,你和他之前就认识了,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,也是宴让你来的吗?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。”陆涟恢复了笑意。
如果认真观察,就能发现陆涟生气的样子与人不同,笑的样子也不一样。
无论是抿着嘴微笑还是咧开嘴大笑,她的目光始终是冷冰冰的。
好像嘴唇上的笑容在讥讽眼睛里的严肃,又或者是眼睛里的严肃在嘲弄嘴唇上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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